八旬老爸的“健身公园”
端午假期,回老家看父母,本想多陪父亲聊聊天,可年过八旬的老父亲整天忙得脚板不沾地,根本就没那闲工夫。
父亲在忙啥?当然是在精心料理着他的菜园。这块面积约400平方米的菱形菜地跟初夏的景色别无二致:四周的玉米颇似穿着生态绿的卫士,微风吹拂,它身上的武器——剑一般的叶子便哗哗作响;菜地中青色的辣椒、牵藤的四季豆、碧绿的空心菜等有规律地排列着,这些吸取着父母时间和精力的蔬菜青翠欲滴、分外养眼。
清楚记得,小时候,菜园里忙碌的总是母亲的身影。分田到户后,父亲的精力都放在水田上了,经营菜园便成了母亲的“职业”。相对于田间粗重的体力劳动,菜园里的活儿或多或少就显出了几许诗意和闲适。读小学时,我就经常帮母亲种菜。每年正月初八过后,一家人就开始收拾菜园,父母给茶、桑松土及翻耕闲置一冬的空地,我和哥哥就帮着把自家猪圈、牛栏、鸡笼的家禽家畜的粪便和过年期间的生活垃圾一挑一担地运到菜园,然后一锹一铲地将它们埋进茶桑树旁。谷雨时节,菜地便全部种满各种嫩绿的幼苗。
那时候,父亲只在翻耕菜地时出勤出力,其他时间菜园则成了母亲的后花园。天蒙蒙亮,她进菜园帮着扶正被大风刮倒或暴雨淋趴的菜苗,给瓜蔬搭架和打杈摘心;大热的中午,给幼苗浇水;傍晚,她又打着手电筒为“麻脸”的菜叶逮虫。从种到收、从春到秋,母亲把一家人真实的生活就种在菜 园了……
五年前,母亲生了一场大病,难以从事菜地体力活后,近八旬的老父亲就成了菜园“主人”,母亲给他打下手。种菜有别于种稻,它不仅是体力活,更是一项精细的技术活。为了尽快谙熟旱地作物的脾气秉性,掌控瓜果蔬菜开花结果的律令,父亲放下架子跟母亲学、跟老菜农学、跟书本学。渐渐地,父亲就在菜园弄出了新花样,他引进新菜种、新技术的同时,还在菜园搞点小发明,于是菜园有了父亲手中的锄头钉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有了一些山村人以前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在迎风招展。春天里,菜园被旺盛的菠菜、油菜、韭菜等遮盖得碧绿;夏日里,茄子、辣椒、西红柿挂满枝头;秋季里,黄色的南瓜、粉白的冬瓜、绿色的白菜等凸显出它们的大个头。隔三岔五,父母就采摘两篮新鲜瓜蔬送到县城,向我们兄弟姐妹“炫耀”他们的劳作成果,证明他们这种另类健身的效果……
父母精耕细作着菜园,其意义远远超出“为吃新鲜蔬菜”的范畴——菜园已成为父母打发老年时光的休闲场所和健身公园。因为种菜既可以锻炼眼力、臂力和腿力,还能锻炼耐力、毅力和定力。于是,这次回家,我多买了一些父亲喜欢的“健身指南”——种菜的科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