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欧是连接欧亚大陆的门户，与我国有着较高的经贸合作契合度。在医药健康领域，我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潜力巨大。一些中东欧国家医药工业基础较好，在生物医药、慢性病用药、牙科、手术设备、矫形仪器、美容等产品方面具有一定优势，可考虑重点引进，满足我国国内市场多元化需求；一些优质的中国企业和品牌，如高端医疗设备也已成功进入中东欧，助力提升当地医疗服务的可及性。如能把握时机，在充分把握各自发展特点的基础上携手合作，必将推动双方医药健康产业的深度融合。此外，很多中东欧国家也是欧盟成员国，实行欧盟统一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质量标准和准入要求，双方携手开拓中东欧市场还将有利于更好地进入欧盟大市场，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和效益最大化。

中东欧国家医药健康产业发展特点

（一）部分中东欧国家医药健康产业优势明显

中东欧国家医药健康产业发展水平不尽相同，一部分国家更具优势。从制药产业来看，实力较强的是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等国。以波兰为例，其医药市场是中东欧最大，也是欧盟第六大市场，拥有200多家公司及100家左右的研究所。先进的仿制药和具有竞争力的价格是该国生物技术、制药行业的主要竞争优势。通过与教育研究机构密切合作，其研发业务也在稳步开展。匈牙利的化学原料药和仿制药生产规模大、历史悠久，是该国最富竞争力的产业之一。捷克独具优势，其心血管疾病药物、化疗辅助药物和治疗癌症的生物技术具有世界先进水平。斯洛文尼亚医药化工行业发展较早，其生产的药品在新欧盟成员国、中欧、东南欧以及独联体国家市场上颇受欢迎，该国化学和制药行业77％的销售额来自国外市场。一些国家在医疗器械产业发展方面独具特色，例如波兰是中东欧地区第二大医疗器械市场，其市场价值已达到25亿欧元，出口额从2014年的7.9亿欧元增长到2018年的22.2亿欧元，在骨科、牙科、手术设备等方面独具优势；斯洛伐克则在医疗辅助设备、义肢、牙科设备等方面竞争力较强。

但与此同时，其他国家的医药健康产品生产能力和技术水平仍有较大提升空间，使得该地区呈现两极分化的特点。

（二）大部分国家医药产业对外依赖程度较高

虽然中东欧的传统医药强国，如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文尼亚等自身实力较强，但总体来看，跨国医药企业占据上述国家的市场份额较高，大部分国家对外依赖严重。例如，罗马尼亚仍然面临较大的艾滋病、结核病、非传染性疾病、癌症、神经性疾病、糖尿病用药负担，基本药物供应对外依赖度较高。阿尔巴尼亚国内市场的药品主要来自欧美国家，国内产量仅占市场份额的10％左右，而主要医疗器械多为西方国家进口，耗材则来自韩国和中国。北马其顿的医药产品进口比重也很大。据北马国民银行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北马其顿医疗和医药产品进口额为2.21亿美元，同比增长28%，出口额为1.04亿美元，同比增长5%。北马大部分药品以政府采购方式，通过国内药品批发商从国外采购进口。医院和保健中心的医疗电子设备也多是通过国际和国内招标方式进口。对外依存度高也意味着未来在提振本土制造能力方面有较大空间。

（三）细分领域独树一帜

部分中东欧国家在某些细分领域的表现十分亮眼，在生物技术、电子健康、养老等方面具有一定特色。例如，立陶宛的生物技术发展较快，2014年生物技术出口增长17％，约80％的生物技术产品出口到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主要市场是美国、以色列、日本、德国和英国。爱沙尼亚是使用电子健康记录的先行者。2008年，爱沙尼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实施全国范围电子健康记录系统的国家，几乎记录了所有居民从出生到死亡的病史。自实施以来，95％的健康数据已经数字化，供所有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和患者查阅。除了电子健康记录，爱沙尼亚还创建了电子处方服务，目前爱沙尼亚97％的处方都是数字处方。这些“小而美”的细分领域成为中东欧国家对外合作的比较优势。

（四）中医药成为合作中一张亮眼的名片

匈牙利、立陶宛、捷克、黑山等国家在中医药合作方面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基础。匈牙利中医药产业发展基础较好，在欧洲撑起一片天。2013年12月17日，中医药行医的相关法律正式得到国会通过。2015年,匈牙利正式颁布中医药立法实施细则并生效实施，成为欧洲首个为中医药立法的国家。2016年,匈牙利政府为中医颁发欧盟行医许可证，结束了匈牙利中医需要在西医监督下行医的历史。目前，匈牙利共有中欧中医药学会、匈牙利中医药学会、匈牙利针灸医师学会、匈牙利中医孔子学院（匈牙利佩奇医科大学中医孔子学院）、匈中友协传统医学分会健康基金会五大主要中医药机构，20家中国医生开办的中医诊所以及200家匈牙利医生开办的中医诊所。立陶宛将在2020年实施《补充替代医疗法案》，涵盖中医药、藏医药等疗效显著的疗法，这必将为中医药、针灸等推广铺平道路。捷克也是推动中医发展的重点国家，针灸已在捷克发展已久。2015年，中东欧首家中医中心在捷克赫拉德茨-克拉洛韦大学医院落成，成为中捷两国搭建的中医药合作平台。2017年，捷克颁布了《中医非执业医法案》。2019年4月，中心转移至首都布拉格，为旅居布拉格的近3000华人华侨提供就医便利。近年来，随着中黑（山）两国在中医药领域的务实合作不断深入，黑山议会在2015年通过法律，赋予中医治疗作为替代性医疗的合法地位，“中国—黑山中医药中心”在黑山首都波德戈里察揭牌，成为继“中国—捷克中医中心”之后的欧洲第二所中医药中心。中医药领域合作已成为中国-中东欧合作的一张亮眼的名片。

中东欧国家医药健康领域的问题

（一）产业转型升级需求迫切

转型升级是该地区多数国家医药健康行业的迫切需求，其中研发乏力的问题更为突出。波兰医药及医疗器械产业的问题在于以生产为主，创新研发与欧盟相比还是有较大差距。此外，另一个仿制药强国匈牙利同样面临转型升级问题，其制药行业正转向生物制药和其它价值更高的产品。更多国家仍处于本地化生产能力欠缺的阶段，随着产业转型升级的意识不断加强，各国也正在制定相应的规划以提升医药医疗水平。

（二）老龄健康问题明显

中东欧多个国家存在严重老龄化问题。以斯洛文尼亚为例，过去三十年，男性预期寿命增加了9.5岁，女性预期寿命增加了7.3岁。波兰、阿尔巴尼亚等国也纷纷提出为老年人提供优质服务的发展计划。老龄化趋势将成为下一步提升医疗服务质量和水平不可忽视的因素。

（三）医疗保险经费紧张

虽然中东欧国家普遍具有较好的医疗保障水平，但很多国家面临较大的医保费用压力。克罗地亚是医疗产品（主要是药品）支出最高的欧盟国家之一，2015年药品支出占医疗总支出的28.5%，而欧盟平均水平仅为18.5%。为此，克政府通过改变定价和偿付来降低医药费用支出，如更新基准国家列表等。在基本医疗方面，克罗地亚卫生部采取成本控制措施，成立中央委员会，将极其昂贵的药品有计划地分配给各家医院，并实现一定程度的集中采购。同时，公共医疗保险的范围有限，不覆盖私人诊所和费用，所以只有少数负担得起费用的居民才有可能去私人医院就诊。当前医疗市场突出的问题是公立医院的低质量服务和私人医院的昂贵费用(Enis URUCI, 2014)。波兰则由于卫生费用支出有限，除了基本药物、辅助医疗设备、疗养、特定牙科治疗项目外，对其他医疗服务的负担能力非常有限。因此，在拥有基本医疗保障水平的前提下，中东欧国家仍然面临提升保障能力、提升服务质量的困境。

（四）部分国家医疗产品可及性差

对于中东欧实力较弱的国家，提高本土生产能力显得尤为紧迫。北马其顿积极吸引外资到其经济区投资建厂，2019年5月23日，德国某制药公司与北马其顿政府签署租赁合同，计划在斯科普里自由经济区建设占地14万平方米的工厂，总投资额达千万欧元。此举的目的是通过引进先进技术，加快本地化生产水平和生产能力，减少对进口产品的依赖。这也侧面反映出部分国家由于本地生产能力较弱造成的医疗产品可及性问题已经较为严重。

中国—中东欧医药健康产业合作机遇分析

（一）中东欧一些优质医疗产品可对华引进

一些中东欧国家，如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等国医药工业基础较好，在生物医药、慢性病用药、牙科、手术设备、矫形仪器、美容等产品方面具有一定优势，可考虑重点引进，满足我国国内市场多元化需求。加大产品的引进也有利于实现贸易平衡，促进互惠互利和共赢发展。

（二）中国企业开拓中东欧及欧盟市场空间大

很多中东欧国家也是欧盟成员国，实行欧盟统一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质量标准和准入要求。当前，一些优质的中国企业和品牌，如高端医疗设备已成功进入中东欧，助力提升当地医疗服务的可及性。未来，中东欧国家将持续提升医疗服务质量、水平并控制费用，将为质量过硬、价格合理的医疗产品的准入提供空间。此外，双方携手开拓中东欧市场还将有利于更好地进入欧盟大市场，实现资源的最优配置和效益最大化。目前，一些中东欧企业的业务已经覆盖全欧，并有意引进价格合理、质量过硬的中国产品进入中东欧及欧盟市场，为下一步双方利用现有渠道开拓欧洲业务奠定基础。

（三）传统医药领域合作值得期待

近年来，传统医药领域的合作方兴未艾，以匈牙利、立陶宛、捷克、黑山为代表的中东欧国家已在中医立法或执业方面开展了很好的尝试，为中医药在该地区深入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继续深挖该领域的合作潜力，以中医执业带动中药的应用，推动产品注册和标准的认可，将为传统医药产品的准入和使用创造机会。

（四）加强医疗服务合作可成为新的增长点

近年来，中国-中东欧国家在医疗旅游、临床服务方面已经开展了一些初步合作。除此之外，双方可进一步拓宽合作范围。2015年世界银行发布的《金色老龄化：欧洲和中亚的健康、积极和繁荣的老龄化社会前景》报告中曾指出，中东欧地区的人口平均年龄比世界其他地区高10岁。近年来，中东欧国家为了应对老龄化和不断攀升的医疗费用，相继制定卫生计划来改善医疗服务。例如，波兰在其国家卫生计划（NPZ 2016—2020）中就提出将应对人口老龄化和医疗服务质量提升的挑战，把握远程医疗、人工智能等科技发展带来的新的历史机遇。斯洛文尼亚的老龄化程度在该区域是最高的，该国不仅加大了初级医疗保健体系中健康促进的作用，还开展了一系列室内适老设施的改造。今后，利用智能技术为老年人及特殊需求群体提供有针对性的医疗服务有望成为新增长点。

“中国-中东欧合作”作为中欧合作的重要一环，应立足务实，让互利合作深入人心。当前我国对中东欧医药健康产业合作中仍然存在市场机遇、投资、技术转移等合作项目信息渠道较少，中国品牌整体认知度不高，双边经贸合作逆差加大等情况。在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的背景下，应加强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着重加强医药健康产业对话与合作机制；深化中国医药企业在中东欧地区的贸易、投资、研发等领域的合作及品牌建设；继续加大中医药在中东欧及欧盟市场的发展；推动中东欧先进的产品、技术和项目进入中国；深化医疗服务领域的合作；利用多边合作平台等机制扩大合作效果。

注：中东欧17国包括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黑、塞尔维亚、黑山、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北马其顿、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和希腊

(责任编辑：刘思慧)